双鬼 01
黑道强强
回去了。
大楼的玻璃被子弹一击即碎，王一博一脚跨上窗台，黑色衣摆迎风猎猎，如振翅的蝶。等在外的直升机捱近了些，垂下来一条钢索，他一伸手抓住，几下爬了上去。肖战跟在他后面，手里拈着方才晚宴上的酒，一路走一路倾，满地散乱的资料纸张，燃起火来轻而易举。地上横着两个保镖，已经声息全无，他一抬脚跨过，甩开空酒瓶，另一手点燃打火机往身后抛去，火焰立刻窜了起来。
王一博一条腿荡在高空之外，伸手想拉他，那手上全是血，被肖战不动声色地避了过去，自己抓着钢索爬。机舱内空间狭小，他爬进去，跟王一博挤在一块儿，对方立刻报复性地糊了他一身血。
肖战斜了他一眼，什么都没说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开始简单地汇报任务进程。大概是这么并排挤着坐的姿势不太舒服，王一博干脆蜷下去，把脑袋搁在他腿上，手里拿着刚才用的那把枪，哐里哐啷的不知道在倒腾些什么。肖战挂了电话，低头看他：“怎么。”
“用着不顺手。”王一博这么说着，把弹夹重新装回去，翻过身来，仰躺在肖战腿上，手一举，枪口抵上肖战的喉咙，又玩乐一般地抬了抬他的下巴，后者仰了一下脖子，用手指挡开。
“别闹了。”
他嘻嘻一笑，依言收回手，“回去睡觉吗？”
“不。”肖战给他理了一下额发，转头看向机窗外，“还有事情要做。”
早间的时候，H大楼失火一案登上了头条。
昨个儿这里面还在举行晚宴，觥筹交错其乐融融的，没想到转头就出了这档子事。死的是一位参宴的老总，上一秒还满脸堆笑地敬酒，下一秒就被不知从哪儿掷出来的水果刀给穿了胸。大厅里登时乱作一团，整栋楼的保镖几乎都出动了，一连折了好几个，不仅没逮着人，还给凶手在走之前一把火烧了十二楼的档案室，火势蔓延的速度极快，差点殃及到整层楼。
这是这个月的第四起了。
谁都知道凶手——但谁都没有办法。
全世界的杀手组织，能叫得出名儿的也就那么几个，半数以上都是从上世纪流下来、在现社会上已成衰颓之势的。可就在前几个月，突然出来了一个新鲜的。势头刚一冒，各地的警方都在想尽办法地扑，最好能将其扼杀在萌芽阶段，可这一连追查了一两个月，愣是一个都没揪出来，派出去的线人也基本有去无回。后来在一次缴黑军火的行动里抓了两三个混黑的大头，轮番盘问之下才榨出了点东西出来。
这方面的消息，道上总会比警方厉害。
这个所谓的杀手组织，行事诡秘，也无固定据点，虽是干的收钱暗杀的勾当，但交易方式跟别的组织不太一样，从不面交，在道上是没有引见人的，而且也不是谁的单子都接。唯一的交易渠道只有一个，就是网络。
他们在暗网上有账号，不过经常会变动。想买凶杀人，就往账号上汇钱，附上你想杀的人的身份信息。每隔一段时间，组织会挑出金额排在前五位的人，公示出来，并付之于行动。这事儿说白了就是得碰运气，你不知道自己汇的钱够不够数，不知道别人汇了多少，更不知道能在榜上排第几位，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白给钱。但由于这个组织百分百的暗杀率，以及其严格的保密能力，还是有人源源不断地往上面汇钱。
毕竟，一旦撞着了，就只需要在家里美滋滋地等新闻了，售后什么的都不用愁，自会有人帮忙把摊子收得干干净净，怎么都查不到自己头上来。
到目前，大伙儿也不知道这个组织究竟叫什么名字，更不知道领头人是哪位，不过暗杀行动的次数多了，一些零星的信息还是三三两两地传了开来，大多是关于这个组织里的其中两个人。
说这两人，是那位神秘的幕后主使从小就培养出来的，能力超绝，如同牌局里的大小王牌，故而流传得最多最广。这两人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出双入对，见着了这一个，必定又会出现另一个，大概是一对搭档。最先传出来的那人在形容时，把他们称为“双子杀手”，但传着传着又变了味，说这两个哪是人，分明是索命的鬼，最后的版本就成了“双鬼”，听着有些叫人啼笑皆非。
小的那个嗜血残暴，做事带着总一股子疯狂劲儿，什么都干得出来，还老是笑嘻嘻的，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鬼。因着绝佳的身手能力和极端暴戾的脾性，几乎是战无不胜，一个人灭一团的记录数都数不清。怕是从娘胎里就以恶血喂养，才得以长出这样一副随时准备杀戮的反骨——只要撞上了他，基本也就没什么活路可言了。
大的那个沉稳冷酷，任务中大多数时候都只充当看护的角色——王一博在的时候，一般都不需要他动手，只需要置身一旁，指哪儿打哪儿，事后再帮着收拾一下残局。曾有人因此以为他是个好相与的，在某一次被王一博逼到绝路后狗急跳墙地抓了旁边的肖战当人质，结果下一秒就被肖战反手拧断了脖子。
只不过是个不爱动的罢了。本质还是取命的。
道上将他们比作斧头和手术刀，说这王一博像斧头，粗暴又血腥，先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一切毁灭完了，最后再不紧不慢地从破烂里把想要的给捡出来。而肖战像手术刀，讲究一个“精”字——精确地找到要害，精准地取其命囊，最后还要精细地将一切缝合好。
也难怪查不到了。这种程度的配合，怕是连源头都找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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